「你說得對,」夏宗邦遺憾的說道,「可你現在是荊北州的游擊將軍,不能隨便進入關畿州。就算是巡撫大人,他也不能隨便給你這個通行權。」
他見折九淵十分不滿,又補充了幾句:「折將軍,你可以不顧忌,但是巡撫大人可不敢隨便亂來,如果沒有朝廷的准許,是要出大事的。你放心,巡撫大人正在向朝廷請求下旨對你進行徵調,這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進入關畿州。」
折九淵疑惑地說道:「照你這個說法,在沒有朝廷的許可,我的游擊營是沒有辦法進入南陵山地,對吧?」
夏宗邦點點頭:「理論上是如此。你最好繼續待在這裏等待朝廷的旨令,也不要想着從荊北州越境進入南陵。當然那邊要做好切實的防範。」
「荊北廣陸郡的守備營已經被我召集起來,嚴防死守本地應該不成問題。但是就這樣等也不是辦法,萬一這些山匪繼續流竄,甚至流竄到京師去,到時候荊北州的指揮使大人肯定會怪罪下來。」
「流竄到京師?」夏宗邦冷笑道,「那第一個倒霉的是關畿州的薛巡撫,畢竟是他剿匪不利。現在也不能什麼都不做,你挑選一百個人交給我,要善於在山中奔跑隱匿的……」
折九淵一聽便明白了:「這個沒問題,不過此事非常危險,還是由折某親自去把,夏大人不如留在這裏替我鎮守大營。」
夏宗邦哪裏懂什麼軍旅之事,折九淵自然是好意讓他待在安全的地方。但夏宗邦有自己的想法,他一口回絕道:「不行,我在那邊也有很多人馬,而且還有光祿寺的人,我出面更合適。」
一聽到光祿寺,折九淵也只好放棄了。畢竟光祿寺橫跨文武兩系統,他並不想招惹。
當夏宗邦返回桐陽郡的時候,卻沒有見到周士樾,周士樾也沒有留下任何口信。
他懷疑這位老朋友可能按耐不住性子,自己偷偷潛入了南陵衛。畢竟他們是光祿寺,只要不是直接與御馬監的人打照面,誰也不怕。
他也馬不停蹄的帶着折九淵交給他的一百名軍士朝着南陵衛前進。
不到半日,他們就來到了南陵衛的山路入口。
然而這裏並沒有人把守。
他並沒有想那麼多,帶着人就往裏面沖。
行至數里路才發現山路間設置了一座哨卡。
「你們是什麼人?」幾個哨兵彎弓搭箭對着他們。
夏宗邦讓一個軍士前去搭話:「我們奉了巡撫薛大人的命令,給南陵衛送上中秋禮品。」
哨兵瞅了一眼那些馬車裏似乎裝了很多箱子,卻疑惑的問:「我沒有聽說過這件事,你們有軍令書函嗎?」
夏宗邦哪裏有什麼書函,薛巡撫也不可能寫這種東西。這偽裝的裝貨馬車也是他從游擊營里弄來的,箱子裏面都是空的。
那軍士笑着回答道:「是監軍大人的東西,您可以回去稟告一下。」
那哨兵遲疑了一下。對方的意思是說這些東西並不是什麼中秋禮物,而是監軍大人的私貨。所以也就不可能有什麼書函軍令。
「這樣啊,那你等等。」說着,那哨兵中一人正要騎上馬往裏跑去。
夏宗邦冷冷的看着一眼側面已經摸過去的幾個人張弓搭箭正在等着他的指令。
他揮了揮手,數箭發出,四個哨兵全部中間倒地。
「全都抓起來!」他喝道。
……
。 「天啊,公主這是……怎麼了?」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公主暈倒啦,不會是……死了吧?」
「公主死啦!」
追隨公主攆架周圍的民眾,忽然驚恐發現,微笑擺手美麗公主殿下,彷如被抽走靈魂一般,突然癱軟依靠在馬車軟座上!
這個發現,令人群一片嘩然,宛如石擲靜湖,掀起一波波瀲灧漣漪。
伴隨着驚呼聲的,還有難以置信的哭泣聲。
「不要擠!」
「退回去,退回去!」
公主疑似昏厥或死亡的消息,令觀禮人群躁動起來,不知多少人向前擁擠,試圖看向現場。
昨晚才得到通知的弗朗西斯官方人員,本就準備不足,此時看到沸騰人群,一個個竭力維持。
「啊——」
一名女子突然被人群踩住裙擺,一個踉蹌,再也維持不住身影,跌倒在地。
尖叫聲,隨之劃破長街,亦劃開劃開踩踏序幕。
「不要擠!」
「疼!你們踩到我了。」
「媽媽——」
尖叫聲,痛呼聲,驚恐聲,令人群徹底陷入了暴亂,很多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突如其來的恐慌,卻迅速蔓延人心。
鮮血隨着擁擠人群,隨之綻放。
奈德哈半神,呆住了。
——占卜結果出現了,但他卻感覺不到任何超凡力量。
……
……
一陣天旋地轉中,熟悉的黑暗,再次呈現在范倫汀娜的視野之中。
她愕然睜大眼睛,看着一片漆黑的世界,懵了。
祂這時候復活她,她的副體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陷入假死,這豈不是增加暴露風險?
「請問……我該如何稱呼禰?」
困惑在范倫汀娜心中滋生,但她卻抓住機會,揚聲喊道。
伸手不見的五指的黑暗中,平靜如淵,無人回應。
范倫汀娜思緒急轉,張了張口,就要再次開口,不想那頭暈目眩的感覺,再次出現。
當她睜開眼睛時,耳旁不再是歡呼聲,而是驚恐之極的慘叫痛呼!
她茫然環顧四周,卻發現歡呼於她到來的子民,好似陷入惡毒詛咒之中,再也不見歡呼之色,一個個瘋狂擁擠著,踩踏着,哭泣著。
這一幕,令范倫汀娜茫然,如墜深淵!
從歡呼到慘叫,從天堂到地獄,不過眼睛一睜一閉之間,這是何等的殘酷?
祂在戲弄於她嗎?
「安靜!!!」
一聲驚雷,在人群中炸響,那是神言。
被恐懼驅使的人群,驟然安靜了下來,大家茫然的看着四周,精神一震恍惚,似乎不太明白自己剛剛在驚恐着什麼?
下一刻,無數神甫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安撫民眾,分散人流,救治傷員。
「公主殿下,你、你醒了?太好了,你、你沒事吧?」
侍女發現范倫汀娜醒來,掛滿眼淚面龐破涕為笑。
范倫汀娜臉色煞白的沉默不言,任由一群王室騎士湧來,將她單獨護送離開。
這場風光無限的公主巡視,就這般草草結束。
失去王室車隊,擁擠大街,也逐漸恢復平靜,只有滿地狼藉,證明著這一切發生過。
……
……
「兩具身體,一份靈魂,原來她一直沒死,難怪靈魂保存得如此完整!」
看着永固空間中復活而又死亡的范倫汀娜,再看着鎏金四輪馬車上陷入假死的公主,寧修遠雖然不知道範倫汀娜是如何做到,但他也終於解開心中迷惑。
「還好我行事素來謹慎,復活范倫汀娜之後,依舊以豬鼻面具示人,否則我的身份恐怕已經暴露。」
一絲后怕從寧修遠心中生出。
這讓他愈發意識到,這個世界的危險。
不,豈止是危險?
甚至充滿了詭異!
「人群在歡呼,人群在哭泣,人群在流血。」
透過無數野獸目光的寧修遠,看着發生踩踏事故的巡視現場,驀然想起昨晚占卜箴言,一時心神激蕩。
他沒想到,他的占卜結果,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呈現。
他竟然就是引發這場占卜結果的導火索。
「呼……」
寧修遠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突然想到紀紫君在時光列車上的求助,如果不是紀紫君的求助,他是不會在水庫中投放超級流感,也許就不會引發末日危機。
然而正是紀紫君的求助,最終引發一系列無法挽回的末日之殤!
「預言,真的是預言嗎?」
寧修遠眯起眼睛,聯想到占卜大師的力量,乃是利用鮮為人知的神秘學知識為橋樑,借用無數強大存在之力量,窺探未來。
這讓寧修遠恍惚中有種「預言即為詛咒」之感。
「哐當!」
診室房門打開,安吉拉一臉焦急喊道。
「阿瑟斯,街上發生踩踏事故,無數人因此受傷,正在向教會醫院轉治,外科那邊讓我們過去幫忙。」
「什麼?」
寧修遠佯裝驚訝,連忙起身跟去,這種群體事件可不是抱守「限救規矩」之時。
……
……
「奈德哈,按照約定,這件事已經結束,有事再聯繫!」
一陣腳步聲在奈德哈半神身後響起,這是一名相貌頗為甜美的貌美女子,她表情輕鬆,心情很好。